经典再读211｜施莱纳别墅/费恩：建筑是世界的一部分

施莱纳别墅

Villa Schreiner

建筑设计：斯维勒·费恩

建设时间：1963年

项目地点：奥斯陆，挪威

施莱纳别墅位于奥斯陆郊区，面积120平方米，是挪威建筑师、普利兹克建筑奖得主斯维勒·费恩（Sverre Fehn）最著名的独栋住宅作品之一。

建筑嵌入自然环境中，有着一丝“向日本致敬”的味道——20世纪50年代左右，日本的建筑文化引起了北欧建筑师的兴趣，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费恩。施莱纳别墅主要建造材料为木材，参照了日式的门廊，灵活的玻璃和滑动门允许儿童房、卧室和餐厅直接连接到露台。

同时，别墅结构的表达和细部的处理，也让人联想起密斯的范斯沃斯住宅。两者均体现了对精确比例和古典秩序的追求。

别墅的东立面朝向街道，较为封闭；这一侧主要是沿着立面的木材包层和支撑屋顶结构梁的木柱。有一个凹陷的入口，在那里木材包层被一个垂直开口打断。西立面朝向庭院，则采用透明玻璃推拉门，夏季可以完全打开。与封闭的沿街面形成强烈对比。

这座小房子依据1米的模块建造。建筑平面的中心为一个设备核心，容纳了盥洗、厨房等基本功能，并在剖面上升高成为光腔，解决大进深的光线问题，一举两得。

日常生活空间要素围绕着这一核心展开：砖砌的壁炉，采用挪威松木镶板的天花和墙壁，以及白色水磨石地面——木与砖的配合形成了建筑的基本空间氛围，坚固而温馨。

细节设计提供了许多新的想法，例如无框门和角落的滑动窗。通过操作尺度，将房子与场地巧妙地结合在一起。对于挪威的恶劣气候来说，木构加砖的做法因地制宜，材料的交接也十分灵活——采用真空橡胶密封的接缝能够适应木框架结构不断变化的水分含量。

清晰而精确的细节，让费恩的建筑作品在国际上脱颖而出。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学教授David Leatherbarrow在名为“A Detail of the World”的文章中，探讨了施莱纳别墅的细节设计，在其中，他发现了费恩与建筑作为更大世界的一部分的联系。

下文为文章的要点节选，由有方编译。

在费恩的建筑中，有许多迷人而有效的建筑细节，其中一个案例是建成于1963年的施莱纳别墅，这个作品表明了他的建筑是如何在自身中惊人地一致，同时又富有成效和表现力地融入周围环境。

其特殊的细节，是以两种方式连接房子的不同部分：将不同的墙壁类型连接在一起、对比强烈的设置—— 一个在内一个在外，再合为一个整体。建筑精确的内部，营造出强烈的围合感和亲密感，让每个房间都很合适。住宅与更广泛的环境接触的结果是对自然力量的微妙调节，自然力量定义了周围的场地和区域。

我们长期倾向于将建筑细节视为建筑物的一部分。但考虑到费恩的架构，细节不仅是建筑的一部分，也是世界的一部分。这座建筑，及其他类似的建筑，将当地的责任与对周围环境的敏锐认识结合起来，就像当代生态格言所建议的那样，建筑师“面向全球思考，行动于当地”。

从街道上看，费恩的施莱纳别墅并没有向世界展示一张友好的面孔。从底部到顶部的木材包层基本上是人们所看到的一切。除了木柱、饰面板和梁端形成的檐口和凹陷的入口，木材包层只被一个垂直的开口打断，一个只是引入新鲜空气的开口，没有景观视野。很难想象一种更内敛、更自我定义和自我坚持的设计。这是因为我们倾向于将“建筑参与进环境中”等同于“开放”，其衡量标准是视觉上连续性或字面意义上的透明性。

比较1929年前后的两座住宅，理查德·诺伊特拉（Richard Neutra）的VDL住宅和阿道夫·路斯（Adolf Loos）的穆勒住宅，人们倾向于认为前者比后者更能融入周围环境：VDL住宅的带状窗户和开放的角落，似乎比穆勒住宅相对较小且框架紧密的孔洞更有效地连接了室内外。然而，只要人们更仔细地观察路斯的解决方案，就会清楚地看到，无论是孔洞，还是它们所限定的内部空间，都非常仔细地定位在这个位置上，就好像场地的机会和限制预先决定了建筑的配置。这样的相互联系性，可能不像窗户所带来字面意义上的那种“融合”或“流动”，但它的吸引力并没有减少，只是不同而已。这两个案例可以说明，建筑参与进环境中的选择，既包括准许和抵制，也包括渗透和排斥；更像是友谊，肯定和批评，都能够同样强烈地被感受到。

事实上，费恩的施莱纳别墅有窗户墙。面对庭院的房间之间有许多玻璃隔板，还有一些介于卧室和侧院之间。虽然从街道上看不出这种开放性，但人们看到的木板和梁端确实表明了一些深度（渗透到建筑物的热边界或延伸到建筑物的热边界之外），这些可以在建筑物的其他边缘找到。

一个特别生动的空间和环境深度标志，可以在餐厅的角落看到，窗户和侧墙在那里相遇。这个角落是建筑两种基本类型——不间断的木材包层和窗户墙之间的交叉点之一。据说，费恩自己很喜欢这个位置，尤其是在冬天用餐时，放着皮革坐垫的砖凳辐射出后方壁炉里散发出的热量。

餐厅的社交维度得益于其环境的空间维度，介于温暖的环境和开放的前景之间。使用术语“墙”来描述玻璃和木材包层可能不太准确，因为它们都是一种“隔断”，也就是说，一个非承重的元素。当坐在餐桌旁时，花园的景色一览无余；玻璃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，从一侧延伸到另一侧。顶部框架上挂着一个可调节的百叶窗，准备阻挡任何可能来自夕阳的眩光。玻璃面板的右侧边缘也在环境中发挥作用：沿着玻璃边缘的窄百叶允许新鲜空气通过全高铰接面板，并保护内部免受昆虫困扰。

转向餐桌右侧的木材包层，我们发现了另一个铰接的元素：在视线高度，悬臂式书柜设置了一个层次，围合建筑的水平板建立了另一个层次，清晰的分层玻璃允许直接的光线进入房间深处，定义了另一个层次。通过这些手段，房屋外部不断变化的条件被调整，以适应内部的兴趣和需求，保持其安静的稳定性和温暖的亲密感。如果没有这些规定和它们的适应性，这座房子将只是另一个内敛精致的例子，这在战后（北欧）的国内建筑中很常见。而事情的真相——互惠，则要有趣得多。

在这个建筑中可以观察到两种适应性的动作。我已经提到了它是如何适应不断变化的环境条件的：高或低的太阳，温和或强烈的风，吸引人或无趣的前景，温暖或凉爽的温度，等等。虽然这一动作更像是领土大国之间的良性对话，而不是谈判，但我愿意称之为边界调整。建筑边界的调整允许它参与环境力量的游戏。

另一组动作涉及状态而不是位置的变化，我将这个过程称之为“获得认证”。一般来说有三种过程：自然的、人为的和偶然的，这三种过程通过建筑的实体来表达得最清楚。由于自然的认证发生在一个因材料固有特性而形成的背景中，这个过程先于建造活动而发生，所以可以称为预认证。主要是在这个基础上选择材料。

接下来，材料通过建筑施工来认证，特别是最后的修整。预期它们将在环境和使用中遇到考验。

第三种变化或动作，即再认证，是环境效应和实际使用的结果。重塑的时间和沉积的事物，将使最初设计的效果重新显现一种面貌，并通过建造实现（木板的风化，踏板的排水，石头的侵蚀等）。与边界调整一样，所有三种特征——预认证、认证和再认证——允许并展示了建筑适应其世界的方式，适应性是其生存和表达的关键。当然，任何生物体在其环境中的生命都是如此。

这里有两种秩序：第一种是有机体各部分之间的秩序，第二种是有机体和它的世界之间的秩序。内部空间配置固然是问题的一部分，但更重要的是参与进更广泛的参考框架中，我称之为世界。

建筑就像生态学一样，平衡是一件过于美妙的事情。费恩的建筑告诉我们，世界本身总是比我们赋予其的符号更有趣。与建筑一样，属于世界的细节服从于环境的丰富性，总是有更多的东西可以给予。显然，这种服从是有风险的，因为环境力量和人类事务都很少按照预期发展。但如果细节和设计既能吸引世界，又能适应世界所提供的内容，虽然它们会带来干扰设计经济的负面风险，但也会让自己获得比内部一致性所允许的更丰富的内容。

参考资料：

[1]王正欣、张一楠，《地平线：北欧现代性之旅》，2019，有方

[1]architecturenorway.no/questions/building-reviews/leatherbarrow-on-schreiner-09/

[2]www.archipicture.eu/Architekten/Norway/Fehn%20Sverre/Fehn%20Sverre%20-%20Villa%20Schreiner%202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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